Post By:2012/8/23 11:39:48
[tag]老人,那年[/tag]那年那槐那老人
北方的八月份已经有些凉爽了,我也就是在这个季节来到了这个北方的村子。
下过雨的土路有些泥泞,路边的野草还带着清晨的露珠,风很凉爽,穿过村头的槐树,沙沙的树叶声,打破这清晨的宁静。
这棵槐花很粗,花是紫色的,一簇簇的,我摘了一串吃,有点甜甜的感觉。
“这是家槐,会结果的。”
冷不丁的有人说话,吓得我一个激灵。转身看到一位老人,头发苍白,坐在轮椅上。
她不望我,在望树,仿佛我这个异地来客不存在一般。
我从背包里拿出防潮坐垫,放在槐树下的石头上,坐在那里,吃着刚刚摘的槐花,甜甜的紫色槐花,这是多么甜美的清晨。
老人依旧在望着大树,嘴唇上下动着,喃喃着,有些混沌不清的言语,看得我莫名其妙。她好像在讲一些故事,我只得静下心来,仔细地听着。
她十八嫁到了这个村子,娃娃亲,孩子没得选。好在丈夫本分老实,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,这婚姻也没有太多怨言。
她说她嫁来的时候也是在这么个月份,这么个天气,槐花树也这么开着,槐花甜甜的,新婚也是甜甜的。日子很幸福,一年后大儿子就出生了。在封建的农村,她头胎就是个男孩,在公婆眼里也很吃香。
日子甜美,生活幸福,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年,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一家五口,这在这样的村庄里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家了。
可惜日子不会有总平淡的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有些现在还幸福着只是经书那一页还没翻开,翻开的时候就知道这生活有多累了。孩子大了,都成家了,成家后就要分家,安宁的日子一下子被打破,人难免不适应。她的老伴就是这样,不安宁的日子不安宁的事,雪上总有加霜的景。
这天晚上,一家人的饭桌上,大儿子起头,又要分家,老汉筷子一撂,一句话没说,就这么出去了。到了很晚也没有回来,她出来找,走到村头,黑暗中模糊着看到槐树上仿佛挂着东西,走近一看,是他老伴,尸体都硬了。那时候槐花树刚结果。
没有男人的家就倒了半边天,处理完老伴的后事,家也就这么分了,留给他的只是一间小平房,黄泥墙,有土炕,吃喝拉撒都得靠自己,腿脚不灵活了,就这样自己靠轮椅到处忙活,儿子抢完家产就散了,也就偶尔女儿来看看,小棉袄就是小棉袄,虽然这时候的棉花有点薄了,但好歹还能暖人,也是个挂念。
我忘了吃槐花,就这样听老人讲着,听到自己开始流泪,一抬头,发现老人在瞅着我,我赶紧擦干了眼泪,尴尬地笑了笑,老人从轮椅后面的包里掏出一苞玉米来递给我,我接了过来,啃了几口,甜甜的,香香的。
老人又不再理会我,继续望着她的槐树。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经唱过的一首歌:“槐花香槐花白,雨天是谁撑起了一片晴,冷天是谁捂热了一兜爱。槐花香槐花白,谁的身影等啊等着你出现,谁的目光迎啊迎着你走来 。”
这紫槐花也和歌里唱的白槐花一样,在等爱,希望坚老不催。
不埋怨谁,不嘲笑谁,也不羡慕谁,阳光下灿烂,风雨中奔跑,做自己的梦,走自己的路。